[六一] 越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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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亲我吧,六点六。”
他原本以为这是总不会到来的时刻,但现在他站在所有队友、教练组,乃至并不熟悉的工作人员面前,偏要勉强这一切的发生,把这个场合朝不可挽回的地步推去。
他笑了一下,眼里的确盛满快乐的、洋溢着温情的鼓动,那是割舍掉“我不敢”和“往后怎么办”以后,从极端的懦弱中汲取到的不可取且无用的勇气:“亲我啊,徐怡然。”
“亲你的男朋友一口,有这么难吗?”
巨大的议论声爆发,好像有效缓解了他脑子里彻夜不曾离去的嗡鸣。
他用力砸破徐怡然用心维持的假象,放任热烈的、从来不曾停歇也永远不会停歇的爱向外奔流,终于避免被紧锁在心的爱河溺死的可悲结局。
“徐必成,我和你说过。”
徐怡然的脸色谈起来躲不开就是“冷酷”“难看”两个词。徐必成并不陌生,他受够了体谅这样反复出现的两张脸,或者被他的冷淡和疏远折磨的生活。
为什么他既定的那条线,就一定是正确且不能逾越的呢?
凭什么他划清的那条界限,就一定要遵守且不允许被打破呢?
那都是虚假的束缚。
徐必成自己找到了答案,淌过难言又酸涩的泪水,熬过胸腔空荡荡的夜晚,忍受下因为反复思考和自我怀疑在脑中回荡的尖叫声。
所以作为奖励,他现在获得了完全彻底的轻松。
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我听了很多遍了,以后也不想再听。”
“下一次你再提同样的话,我就在观众、摄像机,或者采访的主持人面前这样做。”
“你要体谅我,因为我就是这样不成熟、小孩子气,不懂事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而且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。”
“徐怡然。”
他语气亲昵,好像三年前第一次做 爱后悄悄握住他的手时那样从眼中闪烁出星星点点的泪光。
“不亲我也可以,因为可能是我得了妄想症,单方面纠缠你太久了。要是你想结束这段关系,拒绝我的请求也可以。”
他应该表现得更轻松、更从容,但演练无数遍的台词好像在喉头打结,意料中当众索吻的害羞也根本没有出现。
他面颊发热,唇色发白,粉底液都无法遮住的黑眼圈映在他的眼底。
徐怡然试图说些什么。
他的脸色比徐必成常见到的两种还要难堪,徐必成导致了糟糕的场面,而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发生有掺和进他的因素。
他的嘴唇张合,而徐必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。
于是他的大脑也开始发热,无端想起某个夜晚徐必成从身后抱住他时在他耳边的轻言细语。
“你总是这样,我好难过啊。”
他的控诉并没有怒火和悲伤,就像这一刻一样平静且疲倦。
徐怡然知道徐必成在等待他的回应。
因为他说了无数次的“你要是当着大家的面这样,我们就分手。”好像终于到了实现的边缘。
他甚至能猜到他拒绝这个吻后徐必成的解释,他单恋成狂,而徐怡然饱受困扰。
那真是一条很好的退路,而且他拒绝后他们就会彻底分手,换句话说,他们不稳固的留有隐患的关系终于能够宣告结束。
他当着大家的面这样,他们是应该分手的。
徐怡然逼真地笑了一下,他露出头疼的表情,被逗乐一样地调笑道:“你真这么愿赌服输啊。”
“那你自己大冒险输了嘛,搞我干什么呢?”
喧哗声慢慢平息下去,看似可靠的理由给了众人重新笑起来的借口,其乐融融的气氛终于回到这个客厅,好像刚刚的“看好戏”、“提心吊胆”、“勃然大怒”都没有出现一样。
“我还真以为你们出柜了咧。”
“谢谢谢谢有磕到,六一是真的。”
“草,我以为是隐形摄像机,表情都摆好了。”
“一诺讲得和真的一样,不去演戏浪费了啊。”
客厅重新安静下来,他们的交谈声逐渐模糊至消失,而潮湿的水声重新在他耳边响起。
像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,又仿佛沸腾烧开的水蒸气挤出壶口时的尖啸。
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后从体内拔出的白色液体缓缓滴落的声音。
黏着着挥之不去。
真是遥不可及的爱情。
努力也无法到手,破罐破摔就只能摔破。
他绷紧的神经一点一点放松,确认最终的结局后停止了冰凉又怀有侥幸的颤抖。
就好像自愿窒息的落水者,忍受过难以忍受的头痛欲裂后,平静地接受了水的涌入。
徐必成叹了口气,空气缓慢地吸入鼻腔。
“是啊,我搞你干什么呢。”
他终于获得了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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